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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er:长谷川诗织

【吉三】道しるべ 七道-德纯

  夏日的蝉鸣似乎是一种象征性的标配,在炎炎烈日下如果听见一只或是两只的鸣叫声,一定会感觉聒噪万分从而使得本就燥热的内心更加烦闷不堪从而惹出一头的汗来吧。


  那么,会不会有那么一刻…连蝉鸣都可怖得让人不寒而栗呢?


  大概说的就是现下吧。


  佐吉此刻正在廊下疾走着,明明这个时候该是去练字的时间,可却没人来叫他。准确来说,是见了他这幅样子之后,完全就没人敢来叫他:圆睁的双眼所透出的光看上去好像是准备向谁去寻仇似的,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却让人从此刻的他身上感到了喧天的寒意。脸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嘴唇也被咬出了血。要不是现在是晴朗的白天,恐怕是个人都会把他当成来朝某个人索命的亡魂吧。于是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在寺里穿梭着,把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就差把每块石头都翻开了。直到走到撒着阳光的庭院内,自天际而来的温热打在后背上,这幅躯体才大梦初醒般的开始朝外溢出汗水,很快,佐吉的鼻尖就开始朝下滴滴答答地坠落一枚又一枚的水珠。


  他找不到桂松了。


  他去哪里了呢?又因为什么而走呢?是因为自己太不成器吗?乱七八糟的疑问与信息蒙蔽了双眼,似乎一时间连瞳孔都思绪中的风暴遮蔽成雪白色的了。


  佐吉承认,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没有与桂松产生什么过多的接触。毕竟,先前所发生一切所带来的压力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孩子而言,着实是超负荷的沉重了。是自己害死常远的吧?这样的判定环绕在心头久久不散。然而这份自责并没能成为众人谅解他的原因,“是啊就是你把人家害死的”“明明是荣誉为什么就不接受”“自以为是又假清高的东西”,这样的话如同嗅到血肉香气的食人虫似的,从议论者们的口中、眼中以及举止中,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密密麻麻地涌进佐吉的身体,近乎连灵魂都要被它们乌黑油亮的背壳淹没,从而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纯黑色了。


  不是的,你们说的不对,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虽然他很想这么对众人讲,但完全没人想听。这也没办法,人从来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如此认为的人数着实是过于庞大了,以至于到现在连佐吉自己都多少产生了动摇:如果说自己想要坚持的正道都不被认可的话,那么这“正道”,还算是“正道”吗?


  好想问问桂松是怎么想的啊,但是不知怎的,佐吉十分惧怕同桂松再提及这件事,可又知道一旦碰面是不可能不去说的,于是只能将强烈的“想见他”这样的心情压抑下去。真是怯懦,心中一团白色的影子斥责道,你明明就没做错什么,桂松那样正义的同伴怎么可能怪罪你。然而一旦对白影产生了认同,另一团漆黑的影子就会叫嚣,你怎么就对桂松会无条件拥护你这件事如此深信不疑呢?也未免太天真了吧?于是两团影子开始厮打,不可以怀疑唯一的亲友,学会怀疑才叫做成长。两种说法哪种都有理,只可怜了佐吉自己,本就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如此一来,动荡的心态一下就具象化在了长时间饮食不规律的肠胃上,一旦感到焦虑就会觉得胃痛难忍,上吐下泻的欲望就会非常强烈,事态又得不到解决,只有愈演愈烈的份。


  所以说,今天早上自己并没有在做梦吗?佐吉盯着不远处被阳光映照得白花花的地面,一脸的茫然。昨夜和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完全吃不下去东西的佐吉早早就躺下了,盯着天花板开始了冗长的胡思乱想,直到深夜实在撑不住了,才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与其说是睡着了,倒不如说是直接昏过去了。在焦灼不堪的睡眠间,他似乎听见了纸门被轻轻拉开又合上的声音,好像有谁进来了。他很想去看,只可惜身体还处于半睡眠状态,只能放弃对红蓝色斑纷飞视觉的期待,模模糊糊地去听。可来者却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下了之后就再没了任何动作,只有轻缓得不能再轻缓的呼吸声在静静流淌着。


  他是在注视着自己吗?佐吉费力地思考着,并不觉得自己的睡颜有什么好看的。疑惑越聚越多,最后,他终于有了把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的起立,可当他做到了后才发现,这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眼皮酸胀得仿佛有千斤重。所以他只看见了从门缝中溢出的一抹鱼肚白,旋即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在意识即将远离的最后那么一刻,他只觉得脸颊被人轻轻碰了碰,随后便听见了一句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多半,还是会感到寂寞的吧。”


  不会错的,早上来看自己的一定是桂松。那既然会感到寂寞,你还走什么啊!气血猛然上涌,佐吉险些头重脚轻跌倒在地,可马上他就对刚刚这样想的自己产生了厌恶。没办法啊,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早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察觉出那个叫与吉的心思了,谁叫自己这段日子表现的太颓废呢,这么看来他跟着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追逐梦想也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


  自我嫌恶、懊悔、自责还有悲伤,每一样都浓郁又粘稠。小谷城离这里不算很远,可心灵间的距离却远比实际路程更会让人感到前途漫漫,更何况只是毛孩子的自己又该哪什么去面见长政呢?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佐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抬手一模,满是刺目的猩红,这种颜色令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死亡。


  唔……或许在这个时候死掉,也不错吧。


  对不起,常远师傅。


  对不起,桂松。


  如此自暴自弃的念头刚一产生,高度紧绷的神经忽得就绽裂开来,佐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仰面倒在了地上。


  


  


  意识恢复清明时,比视觉更先回到身体上的是感觉,额上凉凉的。一抓,佐吉就抓到了一块泡了冰水的毛巾。“佐吉哥。”轻柔纤细的女音,是野乃。“太好了…你睡了小半天,我还以为你要昏迷不醒了呢。真是的,这样暴晒不中暑才怪呢……我看见你的时候,连鼻血都被太阳晒干了。”看他反应过来所处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房间,一下坐起来后,野乃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做让桂松哥担心的事情啊。”“你看见他了?”几乎是和桂松这个名字脱口同一时刻,佐吉迫问到。对于他这一副在意到近乎令人打寒颤的样子,野乃吞了口口水,“没……多半是和与吉哥一起去做长政大人的家臣了吧,听村里人说,桂松哥家已经在准备搬去城下町了。”“这种事用不着你告诉我。”桂松已经离开了自己这件事被反复强调令佐吉无比的火大,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这股火气,这使得他说话的语气愈发不友好了起来。“啊、啊…说起来,”察觉到这件事的野乃为了安抚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摞厚部头的书来。“我在打扫桂松哥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套捆扎好的书,喏。”


  佐吉忙不迭地抢过来,书是桂松经常和自己一起读的《三国志》,用细麻绳捆扎好,上面还附了一张字纸:赠佐吉。既然你人都走了,为什么不干脆走得干干净净呢?这种没由来的任性很快激起了他新一轮的自我厌恶。“谁允许你乱动他东西的?!”佐吉的负面情绪先意识一步化成了尖锐的刀子,纷纷刺向了无辜的野乃。“既然你都知道桂松走了,那还对我这么假惺惺做什么啊,又增加不了他对你的好感!别以为我看不穿你那些拙劣的伪装,从好久之前你就看上他了吧?一生都在千方百计地去算计如何攀上一个可靠的男人,从而让自己的余生就此无忧无虑,你们女人都是这样的吧?!”


  若说话出口后不后悔,那是骗人的。等佐吉把所有的话都吐完,大口大口吞咽空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讲的究竟有多过分。就算野乃真的对桂松有好感,那也完全合乎情理,没有任何值得去指责的地方。更何况她还照顾了自己,算是有恩的,无论内心是怎样的暴躁,都不应该去恶语相向才是。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佐吉的胃里一阵翻涌,着实是被这样的自己恶心到了。野乃呢,算是被刚刚的佐吉凶了个彻底,大睁着眼睛,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反正事态已经不可挽回了,佐吉不管不顾地想着,那就随它去吧。“你给我出去!”遵从内心,他对野乃下了驱逐令。于是吓坏了的野乃就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不知何时开始涌出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之类的字句,逃一般地走掉了。


  不行了,没法思考了,要想的实在太多,大脑已经麻痹了。野乃走后,好似梦游一样,佐吉用颤抖不已的双手去拆捆书的绳子,试图去在桂松最后一份礼物上找寻什么和自己有关的痕迹。结果发现,那张写着“赠佐吉”的字条似乎背面也有字。


  “志在四方”。


  这是四个端正的汉字,翻译过来就是立志远行各地以建功立业,不以株守一地为满足。这就是桂松的梦想吗,反观自己呢?那虚无缥缈的志向比起梦想更像是单纯的梦而已,找不到半点儿实感。难怪桂松他……怅然若失地环顾四周,佐吉的注意力落在了房间另一侧箱柜上的镜子上。于是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缓慢地走到了镜子前面,正坐下来打量着自己的脸。眼睛下面青了好重的一圈,眉宇之间满是强烈的憔悴感,根本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样子。不行,完全不行,自己必须更像话一些才行,或许更像话了,桂松就会回来吧。佐吉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多少有那么一点儿不正常了,所以即便内心中运作着的逻辑再莫名其妙,他也懒得去管了。


  像话…怎么才算像话呢?对,应该就是像桂松那样吧,像桂松那样……他捻过自己许久没有束起过的长发,试图把额发摆弄成和桂松相似的模样。费了好大的力,才勉勉强强出来个样子,可再认真打量镜子的时候,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桂松身上,从来没有过这种颓败不堪的气息。但佐吉不想承认,反正在意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谁又能管得着谁有想去管自己的这份任性与胡闹呢?于是他把“毫无相似之处”这个罪名归在了自己及腰的长发上。就像酗酒了一样,他连打开抽屉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没法完美地完成,整个抽屉都被拽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佐吉从中摸索出一把剪刀,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蛮横地抓住发尾,随后就是一剪子。


  如同深秋衰败了的落叶似的,栗木棕色的长发忽得就在地上铺了一层。佐吉摸了摸刚好垂在肩头上,齐刷刷的发茬。其实桂松的头发要比这再短那么一点点,但是佐吉并没有再做修改。因为他发现,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效仿桂松的。


  ……各种意义上。


  终于肯直面现实后,想象中的轻快并没有到来,登门拜访的反而是倾盆大雨般的难过。屋外已是黄昏,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哗声好似百来人的嗤笑,嘲笑着这样东施效颦的自己。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连剪刀都拿不住,让它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咚”。


  一把剪子能有多重?可这却成了压垮佐吉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无法再忍受,两手掩住脸,无助地大哭了起来。


  


  


  “我也是…很寂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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