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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er:长谷川诗织

【吉三】道しるべ 六道-骏惠

  如果一定要给夏天去做一个概述的话,那该如何叙述才好呢?

 

夏天就当是一抹浓厚的刈安色,木棒击打西瓜崩裂出剔透的铅丹色果汁,伙伴们争先分享时的欢声笑语;阳光与阴影将世间分割,在边界与边界的交界处洒下甘霖,将叫嚣的燥热与灰尘统统镇压;最清澈的河水与最艳丽的花朵,交织成为了记忆画卷中最瑰丽的那几针。

 

夏天似乎就应该是永恒无罪,似乎就该是无忧无虑。

 

……似乎。

 

  一排蚂蚁正扛着花花绿绿的口粮,绕过对它们而言就是庞然巨兽的马匹,稳步前行着,尽管只是细小的存在,但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它们的步履匆匆。空气很闷热,这是下雨的前兆,为了减少损失,这些勤劳又团结的小黑点只能这样不辞辛苦地举家搬迁。如果在以前的话,与吉或许还会出于好玩儿从而在他们行进的路线前用手指划上那么一道,看遭到气味干扰的蚂蚁们乱作一团,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过现在,尽管他很无聊,却不大想这样。“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着”,这些小虫子们现在所做的,不是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样么,既然明白了这点再去破坏的话,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言自语着,“好慢啊,是被缠住了吗。”肩上行囊在起身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其实那里面装的也算不上是行李,倒不如说是纯粹的累赘——鹅卵石,在河边看见的,很漂亮的鹅卵石。不知为什么,当与吉发现这些花纹独特石头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和桂松分享。好像在很遥远的过去,自己心中这个第一分享对象还曾经是父亲来着。

 

  是什么时候呢…想到这里,他的嘴边就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父亲康高是个比谁都顽固的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很难再去让他做出改观。这一点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你还只是个毛小子,就别给长政大人和你父亲我添乱了。诸如此类的话几乎成了与吉每每请求去尽作为浅井家臣本分时,父亲的固定答语。如果要说父亲是在保护自己,可同龄人中已经在创下成绩的也能说出几个;如果说父亲是不信任自己,可他又从未给过自己机会,就算想要做出什么令其丧失信任的事,那也完全不曾有过机会不是吗。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好啊,与吉叹了口气。哪怕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岁,桂松也依然让他有种比自己父亲还要通情达理并稳重不少的感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肯听自己讲话吧,肯将自己目前还很渺小在父亲眼中很孩子气,却真真切切的理想一字一句听进去并给予有用建议的,也只有桂松一个了。

 

  相比起自己这样纯属巧合才碰上如此知音,拥有莫大缘分能和桂松长期共处的佐吉令与吉莫名的感到烦躁与不满。并不是说认为他是什么凡愚,正相反,虽然不愿意出口承认,但是与吉实际上是把他和桂松划分为一类人的。天才少年——大人们一般都会这么形容他俩这样的孩子吧,有时他们两个研究的那些计数问题连寺里年长的和尚们都看不懂,与吉拿到手里更是如同天书。再加上曾目睹过两个人一起左手右手一起开工抄写佛经的样子,与吉在心底其实是悄悄有些佩服佐吉的,毕竟,三个人里佐吉最小,他却在很多方面拥有超越最年长自己的才能,这不得不令人信服。

 

  但一码归一码,如果是与吉拥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会早早离家建功立业去了。但佐吉没有,一天到晚缩在寺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人的志向从小时候就多少能看出来一些,很明显,佐吉不是像寺里其他人那种天天有个地方呆就阿弥陀佛了的家伙。可是他就是没有任何想要创下功名哪怕只是走远点儿开开眼界的意思。更可气的是,对于他性格有时执拗幼稚得很这件事,本人就和完全放任一样,也不想磨练磨练。这样连带着桂松也不能走。是出于情谊吗,反正从前与吉侧面敲打桂松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长政那边的时候,“我不在的话,佐吉该怎么办呢。”“佐吉是个喜欢安静却又怕寂寞的孩子,如果我先一步离开,继续留在这里对他而言,一定会是件很痛苦的事吧。”桂松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你这未免也太好人了吧?与吉感到很窝火,不过似乎上天也是眷顾人才的。虽然很不敬,但借着常远郁郁而终的事,与吉终于让“你这样继续陪着他只是耽误你们两个的前途”“总不能让他什么都指望你吧”这样的理由有了力量。所以他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等着和桂松在约定好的林中汇合。

 

  不过这让自己等的时间未免也长了些吧,观音寺离这边有这么远吗?“该不会是被缠住了吧…?不会吧,现在明明是深夜……”“被缠住的大概是与吉吧?”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与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就因为出神而蹲久了的腿脚忽然就感觉到了麻,一时半会儿怕是站不起来了。“等…你什么时候到的哦!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我又不是幽灵,怕是与吉你自愿献身给虫子们做宵夜太入迷了。”背着轻巧行李的桂松穿着一身崭新的袴装,一副少年武士的打扮。“就像刚才说的,你都被蚊子缠上了。”“……呜哇!”被这么提醒了之后,与吉才发现自己脚踝上停着一只硕大的黑蚊子,连忙拍扁之后,手心和脚腕就都染上了暗色的一点。“真亏的你再这么黑的天都能看清……”“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道谢更合适吗。”说着,桂松伸出了手。“不站起来吗?”“哦、哦…话说回来,你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这么问了之后,就算夜色浓郁,与吉也还是能看见桂松眼里久久驻留的挂念。“……嗯,对颇有照顾的人们都悄悄送过了告别信,明早大概就会看见了吧。”“那家伙也是?”那家伙,指的就是佐吉了。“佐吉的话是特殊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明知道说的应该指的是告别信,但这话不知怎的,与吉听着就是觉得扎耳朵。于是他半实意半掩盖地扭脸去牵马,“总之先走吧,你会骑马的吧?从这里到城下町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要是赶快些的话,还能多睡一会儿。”“不只是连住处,居然连马都准备了吗……唔,有劳了。”“不是说了吗,只要是涉及到钱的问题基本都不是问题,只是城下町那边的屋子很多地方都存了父亲的货物,要收拾收拾才能住就是了。”“呼呼…佐吉很久以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呢,钱不过只是个数字——什么的,有些地方你们还真是相似呢。”

 

  话题在这里一下就又卡住了,只剩下马身刮开灌木的啪哩声与蹄铁在土地上发出的哒哒声。这样排斥佐吉的事也不是个办法,或许还会惹他不高兴吧,于是与吉只好接着说:“那家伙——还没从常远的事里走出来吗?”“…嗯。”“啧,真是娇惯多了。”“所以说,与吉果然还是认为,我这样是对佐吉的一种教育……而不是刺激,是吗?”“倒不如说,”与吉伸出了两根指头,“两者都是吧。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么,要想独当一面是很残忍的。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看,就不该让他离了你什么都干不成,这个应该不用我多做强调吧?”桂松没开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浅色服装加上洁白毛色的马,令他在这深夜的林中简直像吸收了月光的什么人外一样,仿佛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似的。在这样的光照下,与吉只觉得心里发虚,虚得厉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漂亮话只不过是所谓“真心”的最表层罢了。而其核心,简单而又无赖。

 

  那家伙是不配有你留在身边的,只有我才配。

 

  如此沉默着走了还算长的一段路,身侧的马蹄声忽然停下了,与吉轻轻扽住了缰绳,“怎么了?”“嘘。”桂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口型示意他下马。与吉虽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出于信任,还是照做了。在桂松的示意下,两个人把马拴在了原地,弯腰在无人修整几乎有大半个人高的草丛中快步走到了斜前方约莫百八十步的位置,爬了一个小小的坡。“看那边。”桂松压着嗓子说。这会儿与吉才留意到,前面常年被车马压出的道路上,似乎攒动着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好像是听见了方才他们制造出的马蹄声,自黑暗的树影中一个个冒了出来。一共四个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他们破破烂烂的衣着与良莠不齐的武装来看,应该是几个民兵。“这些人……”“应该是一揆众。”桂松一边看着那几个人接下来的动作,一边继续用气息和与吉对话。“之前听寺里传过,东边似乎在闹一揆。”“什么…他们的人都到这里了吗?真是过分,明明长政大人那么的温柔——!”“嘘——”制止了与吉可能要抬高的声音后,桂松眼睛都没有挪,但两手却灵巧地探向背后,从行囊中翻出了一根绳子来,一端自己握住,另一端递给了与吉。“照我说的做,”他说道,“尽可能不要制造出声音,朝旁边走,直到这根绳子的极限为止。”

 

  是想到什么计策了吗?所以说头脑型的人啊……一面暗自感慨,与吉悄悄朝旁走了过去,步伐迈得虽然慢,却间距很大。很快,她就感到了来自另一边的拉力,回头时,桂松朝自己点了点头,没有再做接下来的指示。那几个民兵走到了马匹的跟前,环绕了四周几圈,见似乎四下没人的样子,就开始七手八脚地翻找起马背上的东西来。等他们似乎完全将注意力放到行囊那边的时候,与吉就觉得绳子那边被扯了一扯,回眼时,只见桂松用尽可能能让他听见的声音说:“…跑起来!”随即便开始伏身,疾步向前跑去。等到与吉也跟着跑起来后,他才明白了桂松的用意。杂草很高,如果被快速掠动的话势必会发出很响的声音,两个人自身的脚步加上被绳子掠过所产生的动静,听起来就像是十余人一起在奔跑一样,多少能起到些震慑作用。

 

  这招似乎很奏效。那几个人本来就在做亏心事,心里紧张得很,一听似乎有不少人过来了,顿时慌张得连东西都握不住,几双贼眼骨碌碌乱转。只是,他们只顾了前后左右,没在意上下。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人忽然惨叫了一声,只见桂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松开了绳子,抽出了随身的肋差,朝上就势一挑,那人的脸就开了花。一看同伴挂了彩,其余三人却压根儿没什么团结意识,唯一想要拔刀的结果却在情急之下刀都没拔出,似乎又听见后方有人要过来了,于是全都脚底抹油,跑得比受了惊的兔子还快。挂彩的那个见没人帮他,骂了句混蛋后不得不拔刀应战。只是,他似乎也只是来得及拔出刀。本以为需要招架一下的桂松没有感到任何的力道,稍稍移开手臂才看见,另一边的与吉已经冲到了这个民兵的身后,肋差毫无偏移地扎穿了他的脖子。他顿时连吃痛声都没空再发出,登时就没了气息,随着与吉拔出刀,就歪歪斜斜地砸到了地上。

 

  面对如此变故,两匹马好悬受了惊。桂松连飞溅到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连忙将马匹安抚了下去,之后又环顾四下,确认那三个人没有跑回来也没有引来大部队后,才把目光放在了与吉身上。与吉似乎有些愣,直到从死去的民兵那边蔓延开了一大片赤黑色后他才回过神,旋即,握刀的右手忽然一阵僵直,啪嗒,肋差掉在了地上。“疼疼疼疼疼……!”“与吉!”桂松小跑到他面前,看着那张不住咧嘴的脸问道:“怎么了?”“不没什么…就是,这种事……我以前又没做过,似乎是抽筋了。真是叫人羞愧,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功名一类的东西…嘶——”“没什么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交给我。”说着,桂松收刀入鞘,双手握过与吉形同鹰爪的右手,缓缓合拢的同时,轻缓地将弯曲的手指压平。

 

  这大概是第二次确切的身体接触,而且距离还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与吉一时连疼都忘了喊,注意力完全被桂松白皙的面庞和浓密的睫毛吸引了过去。“…其实,我刚刚也是在冒险。”似乎没注意到与吉的目光,桂松稍显歉疚地说道,“假如他们收过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正规训练的话,做出的反应就不会是逃跑,而是防御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们两个没事而已。财物就…与吉?你在听吗?”“在听!我已经没事了!”被察觉后与吉再一次地慌了神,胡乱答应了之后,伸手就想去抹掉桂松脸上的血渍。结果好像是手上出了汗的缘故,非但没擦干净,反而是把桂松的脸抹了一片花,见状不妙,他又是在怀里一阵囫囵翻找,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啊…没有……真是抱歉啊,以后我一定会随身带手拭巾的。”“没关系。”桂松这会儿其实已经非常想笑了,方才的紧张气氛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的。“比起这个,还是快去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比较好吧?”

 

  与吉用力点点头,先是找了找白马上本来就没什么物件儿的口袋,然后才开始翻自己那匹棕马上的,结果登时就变了脸。“怎么了,丢了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与吉不说话,只是绷了好一会儿的脸,然后非常严肃地对桂松说,

 

  “……他们,好像偷了我的馒头。”

 

  这下桂松是真的没忍住,鼻子里一下就发出了笑音。过了片刻,连与吉自己都察觉这似乎和刚刚发生的事情氛围反差太大,明明自己刚刚才手刃过一个敌人,现在就开始为这种事斤斤计较,一下也笑出了声。

 

  两个人就这么笑了好一会儿,桂松捡起地上的肋差抛给与吉,随后又俯身,拆下了民兵身上七零八落的具足。“带上这个。”“诶?为什么?”“真是的,与吉是感觉不到流向吗。”他歪过头,“明明一直都在苦于没有建立功名的机会,现在专属于你的功名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这么迟钝,真的不要紧吗?”听了这话,与吉才明白他所指为何,脸上的笑意又重了些许,将具足捆扎在马鞍旁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头改口到:“不,与其说是我的……不如说是我们的吧?”

 

  “你想这么说,那就这么说吧。”桂松耸了耸肩膀,神色平淡地上了马,“不过…至少现在,还是让我在这流向中缓行片刻吧。”“缓行……?”“是,缓行。”

 

  “毕竟,如果现在就不顾一切地去随波逐流……后面想赶上我的人,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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